在估算「線上知識內容付費」產業的產值時,我們常會拿傳統出版業作為對標,強調出版業產值的下滑,以及暗示線上內容產業的崛起。但老實說,這其中有沒有正相關,其實誰也說不清,至少以我的了解,台灣的市場上沒有一個很明確的數據可以告訴大眾「大家雖然不讀書,但會改為購買線上課程」,畢竟這其中牽涉太多行為決策。
所以我們只能「引導式」地讓大家知道:大家不買書了,出版業的產值已經從 2010 年的 367 億萎縮到 2016 年的 185 億,真的只剩一半了。(資料來源:https://group.dailyview.tw/article/detail/907)
需求仍在,但管道轉移
但我們也要強調:大家只是「不買書」,不是「不學習」。大家只是「不再從書本獲取知識」,而不是「對知識沒有需求」。沒有了書,還可以上網、滑臉書、上 IG、買線上課程、參與實體講座,這都是獲取知識的替代方式,而那消失的 182 億,就是轉移到這些渠道中。
承接著這樣的邏輯,出版業身上的「賠錢貨」、「窮」、「傳統」的標籤似乎被貼得更牢,如同一個枷鎖,箝制著出版業本身的創新動能,也加強了外界對於「出版業=不賺錢」的認知。
然而,作為線上知識內容付費產業的工作者(對啦就是我本人以及我的同事與老闆們),我在一次的合作機會中,理解到一件事:
出版業與線上內容產業不必然是競爭或取代的關係,而是可以透過分工合作、各自貢獻所長,把知識產業一起做起來。
「線上知識內容付費產業」聽起來繞口,但其實很簡單,商業模式通常就是兩種:買斷制或訂閱制。買斷制如 Hahow、YOTTA,他們販賣的都是一次性的課程,學員在線上刷一筆費用,就能夠終身觀看某一門課程;訂閱制如許多媒體 — — 如天下、端傳媒等,和 PressPlay,學員就像繳手機費或訂 kkbox、netflix,每個月系統都會從信用卡扣除一筆費用,你就可以取得這個月的使用權,如果不想學了,隨時都可以取消,下個月就不會再扣錢。
出版社在線上知識產業的角色
而出版社在這兩種商業模式中,又可以扮演什麼角色呢?
訂閱制由於要定期更新,出版社通常沒有人力可以對此進行長期營運與維護,所以這邊先略過不談。
買斷制是目前出版社比較有興趣的部分。
先來說說買斷制的產製流程:
step 1:平台邀請老師來開課,或者老師自己有意願到平台上發起課程
step 2:平台或老師本人先發想課程主題,看要教什麼,比如素描、彈吉他、英文口說等
step 3:平台或老師本人根據主題,規劃出課綱,就如同書本中的章節,得告訴學員們:每一個章節會教的重點
step 4:平台或老師本人規劃好課程主題和課綱後,開始準備課程內容,有的課程是影音形式,有的是純音檔(音頻 / podcast),也有的是靜態圖文
step 5:課程完成後,就可以上架到平台,開始販售或集資
出版社在這個產製流程中,可以有兩種角色:
一:出版社有主題切入與內容策劃的能力,長期打滾在書市中,編輯們知道什麼書會賣、什麼不會,所以他們可以為作者打造市場較有可能接受的課程主題與內容。
在這個環節,出版社仰賴的是對於市場的敏銳度與內容編輯的專業度。
二:出版社握有作者,便可把人選提供給平台,跟平台一起三方合作發起課程。
作者為什麼會理出版社編輯,而拒絕平台的開課邀請?我個人的觀察是,因為一本書的從零到有非常耗時,出版社會從中與作者培養出不錯的合作默契,這樣的默契與信任感,讓作者認為「這個編輯懂我,只有他能做出適合我的課程」,所以市面上也有些「平台明明多次邀請過,作者都不願意上來開課;但出版社一出馬,作者就答應」的案例。
出版社的長短處
前面已說到出版社可在線上課程產製時,發揮切題與編輯的長才,那短處呢?這裡再以我個人工作經驗為例,我認為有以下兩點:
- 不熟數位營運
出版社的經營邏輯還是偏向傳統思維,似乎較不擅長經營數位通路或數位課程。比如出版社的溝通很「文字化」,比較沒有圖像或影音多媒體的概念,也不太知道怎麼跟真正的「年輕人」溝通,因為他們沒有鄉民的語言和邏輯;許多作者也不一定有經營粉絲專頁,所以社群影響力都在線下,要轉換到線上的路程會比較長。
2. 不熟數位學習
目前觀察一些出版社開設的線上課程或訂閱計劃,似乎都沒有特別設置適合數位學習的功能或符合數位學習的習慣,比如說,實體課程的互動、陪伴感較好經營,老師透過發問或現場互動,都能營造學習氣氛;但線上則需要大量的引導與流程設計,否則學員們就分心開分頁去看 youtube 了。
又或者歐美與中國盛行一陣子的 podcast / 音頻,台灣多半仍將其當作有聲書經營,但有聲書跟音頻是截然不同的概念,前者就真的是照著書本說故事,後者比較像是廣播電台節目,講求的是伴讀感,有一種「主持人就在耳邊跟你說話、在面前跟你聊天」的感覺,而不是在遙遠的錄音室裡喃喃自語,逐字逐句朗誦出書本上的文字。
關於數位內容的策劃與營運,或許隨著工作經驗累積,之後可以再寫一篇,目前看到的情況大概是這樣。如果你有任何心得或批評指教,也歡迎留言讓我知道。